全球电影业如何减轻大规模裁员

“我们不能像美国公司那样进行雇用和解雇，”UFA公司的老板尼科·霍夫曼（Nico Hofmann）表示，“人们会记得谁在困难时期支持他们的员工，而谁却没有。”

由于新型冠状病毒给美国就业市场造成了损失（截止到3月28日的两个星期中，将近1000万美国人申请了失业救济），迪士尼等美国娱乐公司正在让“非必要”员工休假，并要求高管减薪。但是在美国之外的其他地区，却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做法：当地政府和娱乐公司正在制定积极的计划，以使员工不会失去工作和薪水。

在德国，他们称之为“Kurzarbeit计划”（短期工作计划）。在法国，叫作“Chômage partiel计划”（部分失业帮助计划）。意大利设有Cassa Integrazione Guadagni（冗余收益基金）；而西班牙则提供“ERTE计划”（Expediente deRegulaciónTemporal de Empleo，临时就业调节计划）。英国已经推出了新的“职位保留计划”（Job Retention Scheme）；同时加拿大人最近已经推出了“紧急工资补贴计划”（Emergency Wage Subsidy）。

各国的目标都是相同的：“在这场危机中保证尽可能多的员工不失业”，正如多伦多Marblemedia制片公司的联合CEO马克·毕晓普（Mark Bishop）所说的那样。为了代替解雇和休假，美国以外的电影电视公司，还在寻找无需大规模裁员就能减少人员成本的方法。这些地区对于疫情造成的行业危机的回应突显了欧洲社会民主国家提供的快速、有力的支持与自由市场资本主义所偏爱的更审慎的方法之间的反差。

德国领先的影视制作公司UFA公司实际上被迫中断了其所有的剧情类产品的制作，包括长期连续摄制的犯罪题材的剧集《莱比锡探案组》（Soko Leipzig）——但该公司尚未解雇任何人。利用德国的“Kurzarbeit计划”，员工将得到国家60％至67％的工资补偿，其中还包括退休金、医疗保险金和失业保险金。在德国制片人协会（German Producers Association）和国家工会服务机构Ver.di之间的一项协议中可以看到，“Kurzarbeit计划”还可以扩展到为临时工和自由职业者在特殊时期提供薪资。UFA公司将支付薪资差额，制片人和摄制组每个月约7400美元的上限，演员们的薪资上限为6800美元。

“我们不能像美国公司那样进行雇用和解雇，”UFA公司的老板尼科·霍夫曼（Nico Hofmann）表示，“人们会记得谁在困难时期支持他们的员工，而谁却没有。”

整个欧洲的情况都非常类似。3月24日，法国商业频道M6频道宣布将采取短期工作措施，以使人们远离失业线，“同时确保员工能够保留大部分购买力”。M6频道的母公司RTL集团表示，他们正在研究各种欧洲计划，以找到应对危机最能得到“社会接受的”解决方案。到目前为止，该公司尚未在其德国分部的核心广播电视部门解雇任何人，也无需利用该国的“Kurzarbeit计划”。

同时，据了解，英国的ITV暂时保留了长期工作人员，并旨在利用英国的新“职位保留计划”来防止裁员。而且，英国广播公司（BBC）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希望在此“动荡的”时期内竭尽全力支持自由职业者，并希望“一旦我们可以安全地继续拍摄，便会重新请他们回来工作”。

英国广播公司（BBC）和欧洲各地的几家公共广播公司也设立了应急基金，以帮助可能会陷入困境的自雇型自由职业者或独立承包商。包括德国、法国和加拿大在内的几个国家已经预留了资金，直接帮助在隔离期间无法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许多欧洲规模较大的制作公司，包括Studiocanal公司、EndemolShine公司和Fremantle公司在内，均以疫情形势发展迅速为由拒绝对此发表评论。总部位于法国的Banijay电视集团指出，其全职员工“仍然都保有自己的职位”，但没有对自由职业者或临时雇员的部分多说什么，并指出“目前，我们专注于开发创意、发展新项目和以新的方式工作。”

欧洲这些国家的影视行业计划已经产生了影响。英国于3月20日推出的“保留计划”直接促使迪士尼重新雇用了英国团队的人员，负责《小美人鱼》（Little Mermaid）的重启工作，该团队在制片生产停工时被解雇了。他们立即被纳入该计划，这意味着他们将获得其工资的80％，每月最高2500英镑（合3100美元）。可以利用“职位保留计划”的其他推迟或即将去摄制的作品包括华纳兄弟公司的《神奇动物在哪里3》（Fantastic Beasts 3）；NBC 环球公司的《侏罗纪世界：统治》（Jurassic World: Dominion）；索尼公司的《灰姑娘》音乐剧和迪士尼/漫威的《奇异博士2》（Doctor Strange in the Multiverse of Madness）。

该计划宣布后，英国放映行业的领军企业Cineworld连锁影院改变了疫情期间对员工的安置方法，称他们在影院关闭期间将其拿小时工资的雇员放到新的短期工作计划中。目前尚不清楚Cineworld公司是否将扩大覆盖面到其在英国备受争议的“零工时”合同下雇用的许多员工身上，这些合同不能保证按小时或按周支付工资。

西班牙放映协会FECE估计，自3月13日该国各大影院关闭以来，其成员公司的票房收入损失了约4300万美元（合4000万欧元），并称大约有11500名员工已通过西班牙的ERTE系统暂时停职，并在这场公共卫生危机结束后才能重返工作岗位。

意大利，是统计到的COVID-19相关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之一，实际上已禁止公司在疫情期间解雇员工。自3月17日起，意大利政府将所有解雇搁置60天。

天空意大利公司（Sky Italia）是应对这场病毒大流行反应最快的公司之一，与工会签署了一项协议，将根据短期工作安排被遣返的员工工资提高到100％。由康卡斯特（Comcast）集团控制的付费电视部门还为无法在家工作的员工增加了“业务连续性奖金”。

ITV Studios集团旗下的意大利制片公司Cattleya公司的创始人兼CEO里卡多·托齐（Riccardo Tozzi）说，由于新冠病毒的蔓延，该公司“约有三分之一”的员工暂时休假，但他希望“保留全体员工的职位并让所有人在夏天之前回去上班。”Cattleya公司也利用了政府提供的计划，以便员工获得为期九周的全薪。

在德国，“Kurzarbeit系统”闻名于世，该系统在2008-09年大萧条期间帮助该国从大规模失业中解脱出来，这个短期工作系统正扩展到以前没有涉及的自由职业者和合同工。巴贝尔斯贝格影城（Studio Babelsberg）与柏林和勃兰登堡州政府几乎已经达成协议，将允许疫情爆发期间被解雇的数百名剧组人员留在工资单上。剧组人员正在为华纳兄弟公司的《黑客帝国4》（Matrix 4）和索尼公司的《神秘海域》（Uncharted）工作。这两个项目在隔离封锁之前都处于制片准备阶段。通常，签订此类短期合同的剧组人员将无资格进入“Kurzarbeit计划”。

“三周前，所有制片公司都在说‘这不适用于我们’，但现在大多数人都在受益。”代表电影摄制工作组300多名成员的律师史蒂芬·施密特-休（Steffen Schmidt-Hug）说，他引述了德国文化大臣莫妮卡·格鲁特斯（Monika Grütters）的话，她说政府在支持遭受冠状病毒危机打击的人时“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我认为这应该适用于影视行业的每个员工。”施密特-休说。

风险是真实存在的。德国伞式电影产业协会（Germany's umbrella film industry association） SPIO在4月2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由于当前的危机，德国电影业80000名雇员中的36％（即近30000人）可能会失业。该机构估计由此造成的经济损失为6.1亿美元。

即使采用短期计划，影视行业中许多人仍然受到威胁。SPIO发言人指出，大部分的工作流失可能发生在放映方面，这是短期合同应用比较多的地方，大多数员工都不受政府计划的保护。

跨过整个大西洋，加拿大在很大程度上追随了欧洲先行一步的各种计划。它没有采用电影税收抵免或其他延迟的业务扣除方式，而是推出了有针对性的工资补贴和现金补助。其职位保留计划将使政府每周支付员工工资的75％，最高可达600美元（合847加元）。设备供应商William F. White国际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保罗·布朗夫曼（Paul Bronfman）认为，通过保留员工的职位，当地影视行业已准备好在这场公共卫生危机后反弹。2019年，对于这家位于加拿大北部的公司而言是创下了新纪录的一年，去年与该公司合作，去加拿大摄制电影和电视剧集的制片消费达到了48.6亿美元。“我们习惯于在转弯处转弯，”布朗夫曼说，并指出加拿大与好莱坞之间的紧密联系。“当制片行业的反弹期到来时，加拿大将在任何国家中占据最有利的地理位置。”

回到柏林，霍夫曼依然在竭尽全力避免裁员——但这是有极限的。

“问问我们这个行业或受这场疫情危机打击的任何行业中的任何人，他们都会说同样的话。这四个星期没问题。但是，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三个月或更长时间，我看不出我们如何可以继续（不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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